美國經濟增長仍麵臨挑戰

對美國來說，2024年是非同尋常的一年。一方麵，美國經濟雖整體(ti) 溫和增長，但仍麵臨(lin) 重重挑戰；另一方麵，2024年美國大選是疫情後的首次政治格局“洗牌”，其結果直接影響美國未來的經濟政策。回顧2024年，美國經濟形勢的主要表現是：個(ge) 人消費支出平穩增長、私人固定投資增速放緩、貿易逆差持續擴大、製造業(ye) 處於(yu) 收縮區間、勞動力市場相對穩定、通脹回落速度放緩、財政赤字日益嚴(yan) 重。此外，美國經濟還麵臨(lin) 諸多挑戰，如產(chan) 能利用率下降、勞動參與(yu) 率較低、政府債(zhai) 務規模持續攀升、貿易保護主義(yi) 日漸抬頭等。具體(ti) 而言，2024年美國經濟形勢具有以下特點。

一是個(ge) 人消費支出平穩增長，未來支撐作用可能走弱。個(ge) 人消費支出（PCE）是推動美國國內(nei) 生產(chan) 總值（GDP）增長的主要動力。美國經濟分析局數據顯示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美國實際GDP按年率計算增速分別為(wei) 1.6%、3.0%和2.8%。其中，個(ge) 人消費支出分別貢獻1.3個(ge) 百分點、1.9個(ge) 百分點和2.4個(ge) 百分點。同期，美國個(ge) 人可支配收入（DPI）也保持了增長勢頭。不過，隨著美國實際DPI增速放緩，未來個(ge) 人消費支出對美國經濟的支撐作用將逐步走弱。亞(ya) 特蘭(lan) 大聯儲(chu) 此前預測2024年四季度美國實際GDP按年率計算增速為(wei) 3.1%，其中，個(ge) 人消費支出的拉動作用趨於(yu) 下降。

二是私人固定投資增速放緩，新設企業(ye) 數呈下降態勢。美國經濟分析局數據顯示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美國私人固定投資（PFI）環比增速分別為(wei) 1.6%、0.6%和0.4%。另外，美國人口調查局數據顯示，自2023年9月以來，美國新設企業(ye) 數每月呈下降趨勢，2024年5月下降至42.4萬(wan) 家。2024年下半年，美國新設企業(ye) 數每月雖略有起伏，但與(yu) 2023年同期相比，整體(ti) 依然呈現下降態勢。該數據同美國企業(ye) 首席執行官信心指數相契合，美國企業(ye) 首席執行官信心指數顯示，企業(ye) 家們(men) 對美國商業(ye) 環境的評價(jia) 在2024年4月至11月保持低位，12月份有所改善。

三是進出口溫和上升，貿易逆差持續擴大。根據美國商務部數據，2024年1月至10月，美國貨物貿易總額為(wei) 44476億(yi) 美元，同比上升3.5%。其中，貨物出口額和進口額分別為(wei) 17338億(yi) 美元和27138億(yi) 美元，分別同比上升1.7%和4.7%。服務貿易總額為(wei) 15872億(yi) 美元，同比上升8.0%。其中，服務出口額和進口額分別同比上升7.7%和8.4%。同期，服務貿易盈餘(yu) 2313億(yi) 美元，貨物貿易赤字8865億(yi) 美元，貿易赤字6552億(yi) 美元。與(yu) 2023年同期相比，2024年1月至10月貨物貿易逆差擴大936億(yi) 美元，服務貿易盈餘(yu) 129億(yi) 美元，總體(ti) 來看，美國貿易逆差持續擴大。2024年1月至10月貿易赤字累計值為(wei) 7359億(yi) 美元，同比上升12.3%。

四是製造業(ye) 處於(yu) 收縮區間，產(chan) 能利用率難以回到長期平均水平。美國製造業(ye) 采購經理指數（PMI）僅(jin) 在2024年3月達到枯榮線以上，其他月份均低於(yu) 50的擴張臨(lin) 界點。美國製造業(ye) 已連續數月處在收縮區間，表明近期美國需求疲軟、產(chan) 出增長放緩。從(cong) 行業(ye) 看，隻有食品、飲料及煙草製品和計算機及電子產(chan) 品在近兩(liang) 個(ge) 月處於(yu) 擴張區間。另外，美國總產(chan) 能利用率和製造業(ye) 產(chan) 能利用率持續下降，2024年1月至10月的平均產(chan) 能利用率為(wei) 77.7%，同1971年至2022年的長期平均水平相比，仍然存在約1.93個(ge) 百分點的差距。同時，2024年1月至10月，美國的平均製造業(ye) 產(chan) 能利用率為(wei) 76.88%，低於(yu) 長期均值，其製造業(ye) 產(chan) 能利用率在短期內(nei) 難以回到長期均值附近。

五是勞動力市場相對穩定，勞動參與(yu) 率仍低於(yu) 疫情前。2024年1月至11月，美國失業(ye) 率保持在3.7%至4.3%之間，意味著失業(ye) 率已連續37個(ge) 月低於(yu) 4.4%的自然失業(ye) 率或非周期性失業(ye) 率。同期，美國的勞動參與(yu) 率在62.5%至62.7%之間，同疫情前的63.3%相比，依然有0.6至0.8個(ge) 百分點的差距。該數據與(yu) 美國會(hui) 預算辦公室預測的潛在勞動參與(yu) 率基本相同並且保持了一定的穩定性。這表明勞動參與(yu) 率基本達到短期頂點。另外，美國非農(nong) 就業(ye) 數據在近幾個(ge) 月波動較大。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發布的數據，2024年10月，美國僅(jin) 新增3.6萬(wan) 個(ge) 非農(nong) 就業(ye) 崗位，11月則新增22.7萬(wan) 個(ge) 非農(nong) 就業(ye) 崗位，主要來自醫療保健、休閑和酒店業(ye) 等行業(ye) 。

六是通脹回落速度放緩，通脹預期平緩上揚。從(cong) 消費者物價(jia) 指數（CPI）等指標分析，2024年美國通脹回落速度整體(ti) 呈現放緩態勢。其中，2024年1月至3月通脹率上升，4月至9月持續下降，10月和11月略有上揚，整體(ti) 處於(yu) 下降態勢。盡管2024年美國的通脹有回落態勢，但許多商品和服務的價(jia) 格仍然處於(yu) 高位。以2024年11月的數據為(wei) 例，反映長期通脹趨勢的黏性核心CPI同比增長3.87%，高於(yu) CPI同比增速，顯示通脹回到美聯儲(chu) 設定的目標區間尚需時日。另外，密歇根大學調查數據顯示，2024年11月對未來1年的預期通脹為(wei) 2.6%。該數據與(yu) 克利夫蘭(lan) 聯儲(chu) 在12月對未來1年的預期通脹相近。克利夫蘭(lan) 聯儲(chu) 在12月對未來5年、10年和30年的預期通脹分別為(wei) 2.34%、2.32%和2.44%。美國通脹預期在近期呈現平緩上揚的態勢，並且各期限通脹預期均超過美聯儲(chu) 通脹目標2%以上，表明市場對美國通脹減緩的信心依然不足。

七是財政赤字日益嚴(yan) 重，聯邦政府債(zhai) 務總額創新高。美國財政部數據顯示，美國聯邦政府在2024財年的財政收入與(yu) 財政支出分別為(wei) 4.92萬(wan) 億(yi) 美元與(yu) 6.75萬(wan) 億(yi) 美元。財政赤字已經高達1.83萬(wan) 億(yi) 美元，較上一財年上升8.1%，創下疫情以來的最高水平。從(cong) 赤字構成看，財政赤字擴大的主要因素是社會(hui) 保障項目和國防支出的增加，以及債(zhai) 務利息的激增。伴隨著巨額財政赤字，聯邦政府的債(zhai) 務也隨之增加。現階段，聯邦政府的債(zhai) 務總額已經超過36萬(wan) 億(yi) 美元，創曆史新高。美國債(zhai) 務規模持續攀升將擠壓財政預算空間，拖累經濟增長。

展望2025年，新一屆美國政府的移民、關(guan) 稅、稅收、能源等政策值得關(guan) 注。相關(guan) 政策的變化也將對美國經濟的走勢產(chan) 生重要影響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（IMF）預測，隨著財政政策逐漸收緊、勞動力市場降溫導致消費放緩，2025年美國經濟增長將放緩至2.2%。同時，IMF還預測在全球關(guan) 稅增加、移民限製等不同政策背景下，美國的GDP也將呈現不同程度的下降態勢。因此，美國未來施行相關(guan) 政策可能帶來經濟的下行風險，其中包括關(guan) 稅政策將貿易成本轉嫁給美國企業(ye) 和消費者；移民限製措施會(hui) 造成勞動力短缺；減稅政策可能導致聯邦政府債(zhai) 務規模擴張等。（作者孫天昊盛斌分別係中國社會(hui) 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副研究員、南開大學副校長）